【资料图】
（三）
师兄偷珠子被抓以后挨严刑逼供了三天，愣是没招师伯和我们这些同行的下落，但身体先一步撑不住了。后来他被斩首，脑袋悬在菜市口好几天，尸首也被扔在路边，我想方设法拦住想要去菜市口为他收尸的两位师父，怕差人在附近蹲点埋伏，不让他俩靠近。又过了好几天，等到他都臭了，被人扔进乱葬岗里，我们打听了些风声才摸黑到那儿捡尸。
先不说黑灯瞎火的在乱葬岗翻找尸体有多费劲，也不说我们身上浸染了多浓重的让人半个月都不敢在白天出门的死人味儿，师兄已经没了脑袋，我们仨翻了老半天才把他从尸堆里扒拉出来。他右臂上有一块胎记，我们本来想根据这个线索找他，可到了乱葬岗才发现，他身上的血肉早就黏糊到一块，眼睛能看见的地方没一处皮肤是完整的，加上他放了好些天，整个人烂得不能再烂、臭得不能再臭、有些地方骨头都露出来了，很难想象那三天里究竟受了哪些摧残，哪还能辨认什么胎记啊。
为什么能确定那个是他的尸体？当然不能了！被带到这儿的尸体大多是没钱买坟地的老百姓，或者不知在哪病死饿死的流浪汉，大伙烂归烂，可从皮肤的完整度来说，没几个有我师兄这样的“待遇”：光是看皮肤没溃烂的，就排除了一堆还算新鲜的；而那些已经烂了的大多有头，所以也都不是。
在生前受尽酷刑已经血肉模糊的、被砍了头的、早已腐烂得不成样的，多半正是被官府扔出来不得不“处理”掉的倒霉蛋，这样的尸体在一众有头的尸堆里多少有点格格不入，虽然同等待遇的不多，可非得认真找起来，一晚上还是能找到那么两三具的。
最后我们根据没脑袋的尸体、脖子上切口的平滑度和身形这三个特征大致筛选出了好几具，最后选定了其中一具——其实我并不能确定那就是我师兄，但我看师父和师伯都那么坚持，也没说什么，就当做是吧，就当做他们俩真的懂验尸体脖子上的伤吧。
至于师兄的脑袋……乱葬岗的尸首那么多，这身首分离以后还真不知道被扔在哪，也可能在我们来之前已经被路过的野狗叼走了，反正没找着。我忍不住劝说两位师父：一个脑袋又没身子大，丢了也就丢了，真再磨蹭下去天亮了，万一被巡夜完交班的差人看到，直接把我们一网打尽，还不如早点找到身子赶紧跑路。没想到他俩对我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一边骂我冷血没心肝，用语言把我那连我自己都不知埋在哪的祖宗十八代的坟在意念里刨了一百八十遍，一边涕泗横流痛心疾首地为自己天赋异禀英年早逝的徒弟哀叹世道不公、天妒英才，怎么死的不是我这个死没出息的东西。
我就在他们俩的骂声中帮着把师兄的尸首搬上推车，摸黑运到一处早已挖好坑的野地，三个人就这么偷摸着赶在天亮前埋葬了师兄。
—待续—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角色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作者不支持任何形式的违法犯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任何邪恶终将被绳之以法。
